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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知这一切都属于单纯的逃避现实。
<br>而我同样深知自己选择逃避的理由：屡次多番的自我审视后，我知自身何处匮乏，我知自己不胜其任。
<br>这与我手上所掌握的外科技术、神经学知识无关。我所深思自审的，是远比这一切世俗事物要更深层次的东西。在某些人，甚至大部分人的认知中……只是想一想谁都会，但人尽皆知并无任何实质价值的事物。
<br>我开始产生抵触了。我开始厌恶我曾以为属于我的最终归宿。
<br>正因如此，我不愿再踏入那片或许将会迎来奇迹的场所。
<br>毕竟……身为“这类”存在的我，本就不该期盼着奇迹永远都能够发生。
<br>奇迹永远都是奢侈的；奇迹之所以被称之为奇迹，正是因为它在日常生活中近乎无从引发。
<br>奇迹并不是牢牢掌握于我手之物。
<br>它完全随机，毫无机械化逻辑，不遵循任何世间唯物法则。
<br>倘若我仍坚持这条道路，继续负重前行……我将不得已地成为又一台手术机器。
<br>那样对病人而言或许真的是好事。
<br>但对我……那种结局，本就重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br>因为我所想做的从来都不是尽心尽责地履行使命。
<br>我只是一个天真的，天真到愚蠢的玩着大人游戏的小姑娘，想要看到奇迹因我之手而发生罢了。
<br>我又不是什么神明，我区区一介凡人，何时开始我竟自视甚高。
<br>看清了这一切本质的我，看清了我自身本质的我，同时也认识到曾支撑着我不断扛过一次又一次悲剧的空壳高墙，终究冰消瓦解。
<br>所以，我下定决心……离开医术界。
<br>离开这个……我曾经做了一场空华美梦的臆想之地。
<br>
<br>两个月前，被阴雨连绵的一日又一日轻柔地遮上了一层感伤氛围的布雷姆。如此午后，却没再有多少愿意踩着水潭前去接取讨伐委托或居民请求的玩家。能在这种日子出来闲逛的，除去那些仍处于初学热恋期的新手玩家，以及每日必须要喝上一杯冰凉下午茶的东城区居住者，大概也只剩下心中切实怀有重要打算，不得不去付诸行动之人。
<br>但有些人……只是单纯有着需要她们站在屋檐下无所事事大半天的工作而已。
<br>“你们的公会……星悬业火，是否还在招人？”
<br>暗杀组织“星悬业火”的公会建筑大门前，负责宣传的伊朦原本还在听雨声嘀嗒打着瞌睡，一听到这熟悉的话语声瞬间便清醒了数成。
<br>“啊、有……是的是的、你是……那个方聆弦小姐？！你是有意愿加入我们的公会吗！”她大喜过望地两步蹦下五阶台阶，想要将聆弦的双手给托起来疯狂亲吻。嗯？——就在这一刻，她也注意到今天的聆弦并未像往常每天一样拎着大包小包的蔬果。
<br>“不过、请问聆弦小姐是回心转意了吗？之前看您还、是……”她的视野缓缓地自聆弦的双手处上移。上移、直到不经意间同聆弦那黯淡而充斥着悔恨的眼神直线相对。就连聆弦那乌黑的长发也已湿透，明明今日降下的只是那种不足挂齿程度的小雨。难以捉摸，怎会有人冒着雨自城外一路走来位于东城区中间地带的此处，还淋成这副狼狈模样。
<br>“让我见一见你们的公会长。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申请程序吗？”
<br>“啊、没……没有的。我这就发条信息告诉宁哥、呃……会长。聆弦小姐请稍等片刻……”赵伊朦埋头对着空气一通乱戳，想必是在书写信件，“会长应该没多久就能回信了。要先进去坐一坐吗？”
<br>“我无所谓。”聆弦淡淡地答道。
<br>或许是因为脑中正被数条疑问所困扰，伊朦笨手笨脚地推开了公会的大门，示意聆弦进入。
<br>“虽然好像有些冒犯，但请问聆弦小姐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br>“曾被我细心医治，后来与我关系尚且算好的一名NPC，在光天化日下被几个强盗杀害了。没有人阻拦，明明有旁人，他们却全都眼睁睁看着这名NPC死在大路上。”
<br>“怎么会……这种事情按理说应该绝对不可能发生才对，NPC之间再怎么也几乎不可能痛下死手……”伊朦无比讶异地小声说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是仇杀吗？”
<br>“因为NPC也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与追求。他们往往不会售卖所有自己持有的道具，而他们囊中的某些道具可能会对部分玩家的角色数据带来飞跃性的提升。”
<br>“原来如此。不、不对，你你……您说的……那什、聆弦小姐的意思是……”
<br>“你也已经猜到了吧。嗯、没错，杀了那名NPC的几个强盗，是玩家。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玩家。”聆弦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紧闭起双眼，缓缓地讲道，“我深思了数日，但现在终已下定决心。现在，该轮到我将他们杀死了。”
<br>恍惚间，这女生好似瞧见聆弦后方的昏黑街区被瓢泼大雨所倾灌。显然，这并非实景，但她确实是瞥见了那样的景象，不过并非通过视觉。
<br>也仅是半秒后，她意识到天际小雨依旧，雨点嘀嗒清脆，无心聆听时只感到那雨声犹如弦乐演奏般，令屋檐下的她情绪平复却又忧愁，也令这条平日喧闹纷乱的街市宁静了那短暂的一日。
<br>“我们的公会就是因此才成立的。一开始正是为了对屠杀NPC的玩家降下制裁，后来才逐渐演变成会接取与玩家和玩家之间的矛盾有关的委托。其实聆弦小姐还真的找对地方了。”
<br>“嗯，那真是太好了。”聆弦的表情涵义未知，却显然不包含欣喜。
<br>伊朦清楚这点，也绝不可能会刻意去点明此事。
<br>因为，面前的这位方聆弦，将会成为这所公会极为重要的骨干成员。至少，她是如此坚信的。
<br>虽说是水上都市，却还是不太喜欢阴雨连绵的时日啊。
<br>什么时候这座城市才能重归晴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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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你印象里，只考虑NPC交际范围，这家店老板娘有什么仇人吗？”
<br>“莎娜阿姨平时除了卖药也不做些什么，偶尔会在私下里做些生意，但我并没深入了解过。”
<br>“生意？是与玩家吗？”
<br>“不是的、好像是进了什么来自卡迩玻什城的货。机械零件，因为我有见她之前在柜台上拆解研究那些机械部件。但我不太清楚这会和她受害有什么关系。”
<br>“私下进货机械零件，光是这点确实没办法总结出有价值的信息。目前我没有见到任何机械部件。”
<br>“机械部件？‘连锁核心’？”
<br>一句声如细丝的柔弱话语自房间的角落处传来。“你知道些什么吗？”众人随着闻声抬头的聆弦目光转头瞧去，才见这柔软的轻语来源于向来都一言未发的月见花绫栾。
<br>“之前我打瘸了一整队试图截货的盗贼。”
<br>“盗贼？是抢NPC货物的玩家吗？”
<br>“不。他们也只是寻常的NPC。 ‘连锁核心’是泽斐雅公房的最新魔导科技，总共只存在三枚。这零件能够记录远程武器前一发攻击的伤害，根据逻辑进行演算优化，强化下一次同类攻击的伤害。”
<br>“这新闻我确实未曾耳闻，果然我与远程武器的情报毫无缘分。”
<br>对聆弦的话语，绫栾并无应答，再度陷入沉默。
<br>“你们谁能够远程检查人形实体的背包内容物？茶屋和伊，你能做到吗？”
<br>和伊听了忙摆手：“我？我没学过那种，我点的是看破掉落素材和常见素材掉落概率增加。”
<br>“那个……其实、我……我学了窥视背包内容物的技能。”
<br>“那真是帮大忙了。”聆弦循着声音瞧向了在场几人的后方——那名显然此刻连站直都难以做到的红发少女，“你能来帮我搭把手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当然，若不愿同我一起检查尸体的话，我也可以想到别的办法。”
<br>“没有关系……我、我可以。”
<br>随着词音显然是撞着胆子硬走上前来，聆弦再度关照道：“记得就像我方才讲的，最好不要接触到死者的衣服。”
<br>“明白了。请先让我吟唱魔法……”
<br>词音闭起双眼，冥想般沉默两秒，接着再度睁开双眼。
<br>“那个……她是叫‘沙耶阿姨’吗？”
<br>“莎娜阿姨。”一旁的和伊指正道。聆弦附和着点了点头。
<br>“‘莎娜阿姨’啊……莎娜阿姨的背包内部几乎是空的，只留了几瓶市面常见的便宜药水。都是生命恢复和物理防御强化药剂。”
<br>“明白了。”聆弦的目光落在了桌面角落那支有过使用痕迹的螺丝刀上，“如果有什么办法得知死者生前背包中的内容物就好了。但那显然太难办了。现下，能获得的线索基本就仅这些而已。”
<br>“真凶无从查起。”店铺角落，绫栾语调锋利，“你难道是……有什么打算？”
<br>“没事，我没特殊的打算。不过月见花小姐，你看，我们之间不是已经有个家伙去追查凶手行踪了吗？”聆弦不带任何感情地笑了一笑，“他一定会回来的。”
<br>绫栾的视线直勾勾指向正站在柜台后方的聆弦双眼：“你为何这般笃定？你甚至无从知晓他离开的动机。”
<br>“那么想和我赌一场吗？你赌他会回来，你赌赢了我就回去报告说我成功制裁了你。”
<br>“我赌他会回来……？”这个方聆弦可真是太有意思的一个人了，“我为何非要站在你的立场去参与这场赌注？应该是你赌他会回来，我赌相反可能……这样才对吧。”
<br>“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并不想杀你。”聆弦冷冷地笑道，“所以我把你放在了能够赌赢的那一侧。如果你输了，你大可选择是否与我再续决斗。”
<br>“我对击败你也毫无兴趣。我想做的仅仅是惩罚那些不守规矩、不尊重其他玩家的人。”绫栾扶了扶挂在背后的火绳枪，转身朝向了店铺的大门，“你想要赌的话，我不会阻拦，但也同样不会奉陪。我有自己查出真相的方式，我现在就要那样去做了。”
<br>“噢，对。这次事情，你想我怎样汇报给我的上头听？”聆弦追问，使得绫栾刚走出几步便再度驻足。
<br>“我不关心。”
<br>“还真是简短的回答啊。你就不怕他们再派来一名没我这么好说话的暗杀者吗？”
<br>“恐怕我这样评价他人十分冒犯，但我……觉得你也不怎么好说话。不论来袭击我的是谁都无妨。”绫栾简单缓慢地活动了一下腰部，再度朝着店门走去，不再回头多看，“你们直接派人吧……我不可能在决斗中落败。”
<br>聆弦笑而不语，目送着绫栾离开店铺。
<br>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她的目光落在了仍留在店内陪自己调查线索的和伊与词音身上。
<br>“你们打算下一步怎么走？”
<br>“我虽然真的很关心这件事情……可我得招待一下朋友，或许晚点才能回来帮忙。”和伊思考片刻后，如是答道。
<br>“我……我没有任何事情能做。但……我想要追一下那个穿着弓道服的大姐姐，我的装备……还是被她追杀那个哥哥时发射出的流弹打碎的。”
<br>“明白了。你们快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于是聆弦道，“我会留在这里检查有没有疏漏的线索，但过几个时辰肯定也会去他处了。以防万一，我们留个联系方式，方便之后再相互联系吧。”
<br>和伊与词音相继点头，三人相互交换了用户ID。此后再有什么新的进展，至少不会是由谁孤军奋战了——至少，和伊、词音与聆弦是如此企盼着。
<br>至于其他人的动向……除去有很大概率会折返而回的那个名叫久礼夏月的男性玩家，其他几位身上的不确定性都过于复杂，聆弦此刻不想去在意。
<br>这样看来……自己今天得在竹内町过夜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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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寂静的傍晚，虫鸣悦耳，林中歌吟的仅剩那品种未知的鸟儿。抬首，时不时余光见着飞影掠过竹木之间的缝隙，兴许是到落幕时分，它们也欲归巢。
<br>风儿拂过，竹叶如雨点声响沙沙地潮涨潮落。这或许算得上阴云笼罩的薙峯霞林区域唯独缺失的落雨。只是声响，却无实型。
<br>白夜对此颇有同感，原因不明——不言而明。
<br>拥有只比你头还大的宠物兔会是什么体验？可以在论坛上问一问。
<br>——宠物兔？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兔子，是想在月星世界里养吗？
<br>很可惜，这么可爱的生物居然不是野生生物，而是被定义为了“魔物”，这直接意味着没有玩家能把它们活着带入安全区内。在野外建个家？倒也不失为好主意，但白夜对野炊扎营不感兴趣。
<br>活着不能带进去的话……死的总行了吧。她指的可真不是这些魔物兔的大块儿尸体：这些顶着兔子外壳的大东西一旦暴毙就会与其他魔物一样化散为彩色晶片。唯有名为兔腿的素材是拟真型态，可以被白夜从系统背包里取出来，左右手各一条大摇大摆地进村抡太鼓。……还是快点打消这种怪主意比较好。
<br>在这即将入夜之际，唯有箭矢破空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那道灰色纤细横影的飞行速度可远比竹林的鸟儿要高速多倍：伴随着竹林轻跃兔的一声小鼠般的尖吱声，一阵五彩归白的光晕亮起飞散，地面仅剩下两条生兔腿与一小盒暂不知为何物的素材。
<br>将弓收至背后的白夜抬起左手随意地按掉了还尚未完全弹出的“锡安×4”，快步走至方才小兔被射杀的地点，手掌对准地上的兔腿与小方盒一挥，两者也瞬间凭空消失于她掌心之下。
<br>“优良的轻跃兔后腿×2”、“绵软的小团绒毛·纯白×1”。没什么用，鸡腿的话之后交予勿栖就行了，绒毛适合制作御寒类的装备以有效抵抗部分地形与天气deBuff（如寒冷或冻结），也有魔法流玩家借此合成增加魔攻魔防的饰品或毛衣。这些白夜都用不到。
<br>她闭着眼，抓起弓搭上箭，对准小道不远处尚未听见声响逃跑的白兔，一箭射出。仅是眨眼间，又一标识锡安收入的窗口弹出，被白夜按灭。
<br>连道具匣子都没掉，又只是几根兔腿。那个“白兔的速跃足筋”爆率可真低，杀了满满一路二十几只兔子，兔腿都有三十更多了，就掉了一根足筋。保险起见，白夜对此素材的目标数量可是5。
<br>“嗯？”自己右侧的低矮灌木中忽然传来了绝非人类行走时会制造的沙沙声，有东西在接近自己。略微绷住神经后，她开始细心听辨那声响传来的准确方位。
<br>她根本没来得及瞧个仔细，斜着眼瞥见一道中型犬大小的身影朝自己的腰部飞扑而来，立刻朝前一个跃步闪躲，单脚点地回旋过身，手中已然是锐箭上弦之弓。
<br>目标是……无法看清晃动的名称。这家伙速度太迅捷了，它的落地转身速度比白夜还快——棕黑色毛发、或者说除脖颈处外全身根本就没几根毛，确实是中型犬体型。自己的箭能射中吗！？
<br>随着破空之风呼啸，脱弦的箭矢高速直射而去，在那不明怪物的奇特行动轨迹影响下与其擦肩而过。白夜早已做好准备，一个猛后翻跟着双脚跳离地面，那生物与白夜的鼻尖可谓距离毫米，却果然未能命中。
<br>仍于半空处落体状态的白夜飞旋转体，箭上弓蓄力之际，整条箭身闪起灰色淡芒。她脚尖先碰地，趁着还未全身碰触地面，横着弓略抬起角度一箭飞出正中那生物的尻上。就那刹那，它喉中传出犬非犬、虎非虎的沙哑低吼，上方血条被削去约四分之一。自它向白夜展开偷袭起，两秒已过。
<br>那可是发蓄力箭，想必这也不是什么能被白夜一击秒杀的低级野怪了。
<br>趁它被射中且背对着白夜需要时间回身，她终于有机会瞧清面前那生物的粗略情报。
<br><span class="syslang">隐竹山猞 - Lv16</span>
<br>“隐竹山猞”……这连毛发都没几根的生物居然是基于猫科？白夜先前还以为是条什么狗。
<br>白夜方才的等级成功升至了LV13（8/1795）。顺带一提，她确实遵循了之前计划的加点方式，8点给了敏捷，2点给了凝神。自己的移动速度、攻击速度、闪避率、暴击率等确实都产生了些微变化，但如今的白夜还未领会到任何质地差异。
<br>于是乎，她与这只怪差了整整3级……但这样居然还能被白夜打出重击扣25%血的伤害，这怕是一只16级阶段的水怪。
<br>那么……她深吸一口气，早已在思考期间搭上弓弦的贯通箭已完成二段蓄力。一箭射出，自那转过身的山猞右眼直中刺入，贯穿其全身身长，自它身后撕裂穿出，飞射至后方甚远。
<br>还剩不到30%的血量。再来一招同样的就能收工了。
<br>——就在如此作想之刻，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白夜意识到这样简单的美梦立刻破灭了。
<br>群体意识魔物。这一词汇划过她脑海。
<br>自己的身后，或者说正面朝向方才那只山猞时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另一只山猞，已欲立刻扑上。
<br>两只……？两面夹击？
<br>白夜屏息凝神，不敢有什么太大动静提前激怒这两只不知哪侧会率先发动攻势的猫狗不像生物。
<br>树丛中——俨然一只满血的山猞奋力跃出枝叶繁丛，向着一米五开外白夜的面门直扑而去。
<br>“可恶、……”
<br>白夜也不管这样痛不痛，直接一个前滚翻出身闪躲。虽说闪是闪掉了这第三只山猞的偷袭，却正中了那残血山猞的下怀。眼见自己要一头撞到这魔物爪上，她抽起腰间备用特效箭矢，甩手就是近战劈砍。随着身体于地面疼痛擦行，箭矢折断在魔物体内，而白夜同时腹部受袭，被划出四道血痕。
<br>“呃、痛……！”
<br>血量的红区瞬间从90%位拉到了约80%。这么分析一下，这魔物的攻击力并不离谱，单单一只应付起来其实并无压力。方才白夜在不知这魔物属性的前提下才如此小心翼翼，但她其实没必要认真躲闪这几个家伙的每一次攻击。
<br>但目前三只一起攻击自己的话……压力陡增。只要吃大约8下攻击，她就饮恨西北了。
<br>没事、没事。
<br>一个受身随着惯性艰难起立的白夜由于中途受击，没掌握好平衡，一屁股摔在石板路上。她赶忙翻身，冲着远处阴暗地暴走爬行几尺。随着“滴”的一声，断插那魔物体内的箭矢瞬间炸裂，将残血的那只山猞炸得直接成了几瓣。
<br>白夜一见方才那魔物都裂开了，直接提前预判以最快速度扯飞了面前的锡安获取窗。魔物有掉素材盒子，但她可没余兴去搞清那会是什么——身后那两只新出现的山猞不知何时早已超级加倍，变成了整整四只。除了被爆炸箭矢范围攻击影响到因而扣了大约3%血量的那两只旧山猞，新来的那俩光是毛色都不太一样，看等级也是LV18，用头发丝想都清楚是更强的亚种山猞。
<br>白夜的闪避与速度点得还远远不及自己的满意范围，操纵这具身体的熟练程度也尚未将角色属性最大限度发挥出来。就算是魔物，白夜对一挑四这种纯下风局也要退避三舍，更别提她等级差了新来的那俩山猞如此之多。
<br>还保持着一定距离。白夜迅速翻滚起身，摇晃着后退的同时又是两箭射出，接着便转身逃跑。
<br>这条小路的宽度极窄，加上那些生物的属性数值基于猫科动物，自己没几步就会被追上。在这狭窄的空间内，朝侧边躲避一下便是极限，在面对多只无法被一击毙命的魔物时唯有吃亏的份。
<br>白夜对此很清楚。但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假如是退到树丛里，她无从确认那些本就都是从树丛中冲出的山猞在草丛中有没有额外的行动能力，搞不好还不如在外头纯拼脚速。
<br>伴随着身后传来接连几声嘶吼，她清楚那几只山猞果然来追赶自己了。
<br>那又怎么办？要想活着回去的话……除非是朝着反方向以最快速度冲入竹内町的安全地带。但……正所谓“反方向”，如此狭窄的单行道上，狂奔的白夜正与竹内町的距离越来越远。
<br>只要找到一条环形通道，拐上支路的话，就仍有希望——
<br>面前不远处的那两排高耸细长的竹木间，古旧且被蒙上些许新泥的石砖路面上……赫然便是一只似鸟般的魔物。棕色毛发，尾部则渐变为绿。
<br>只是，这鸟类魔物的大小可远比三只山猞叠起来还要巨大。而且它并非什么和善的野生生物——那大型怪物头上闪着赤红光芒的两个尖括号标明了它精英魔物的身份。
<br>由于那巨鸟几乎只是静静站立在彼方（大约还剩百米远），白夜只消定睛注视便提取了有关这精英魔物的身份。
<br><span class="syslang">> 篁绽七羽 - Lv48 <</span>
<br>48级。
<br>鸟类几乎全部都是速度型的魔物，就白夜这尚未练成的移速闪避流近乎没有希望躲过这些高速生物在认真状态下挥出的利爪或翼刃。
<br>而且这样的等级差距……不需要猜测它的血量与攻击力，只需清楚白夜此刻的防御与未满的生命值在它的面前如同薄翼的飞蚊。
<br>别说硬吃一下这精英鸟的平A了。随便蹭一下碰撞盒就能把白夜魂送西天。而白夜不想死，她会尽所有可能不让谅璃的这具身躯承受又一次死亡。这是白夜仅剩的，最后的，唯一的执念。
<br>因此……
<br>她减缓了脚步——在两秒内便将脚步减缓到了龟速行走的程度。现在那鸟并没有攻击白夜的意愿，因此，或许还赶得及。
<br>只要不被那种东西给发现的话……
<br>整整差了5级……才5级而已，差了5级的只有两只，另外两只的同类已经被她击败了一匹，以同样的认真程度加上方才获得的实战经验现学现卖——就算再多来几只相同的，我也打败给你看。
<br>既然两边都希望渺茫的话……既然自己的死亡概率只有百分之百与百分之九十九之分的话……
<br>自己，将不会犹豫。她将义无反顾地立刻选择那仅存在百分之一生还希望的道路。
<br>因为那便是自己所面对的未来。
<br>“不会让你们轻易得逞……”只要我仍有一丝气息，只要我仍能瞥见逆风翻盘的可能性。
<br>白夜的双手，死死地握紧了弓臂与箭身。准备永远都不会做足，更别提是在此等危机之中。
<br>……真是的，但凡自己能够突破目前自己所能抵达的身体极限的话，事情就该轻松数千倍了吧。游戏里的自己，思想真的是很奇怪呢。
<br>本来就不需做足准备。
<br>因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战斗下去。不是踏上面前静待着自己的，终叫她心如死灰的送死之途，而是背后，方才自己所逃避的……那依然刺眼的微光。
<br>这便是……所谓的，“可能性”吗？
<br>她深呼出一口气，缓行的脚步于此彻底中止。
<br><span class="syslang">系统提醒</span>
<br>活下来。
<br>战斗到最后一刻。
<br>一定要保护。……这具属于谅璃的身体。
<br><span class="syslang">习得战技</span>
<br>这是白夜的心愿。
<br>并非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并非不愿打破进入月星世界以来一次都未死亡过的时长记录。
<br>自己早就不稀罕所谓死亡的真实体验了。就算是十倍的痛苦，那又如何？
<br>但自己如今所见的，所感受到的：这颗并不属于自己的，仍在跳动的心脏；这些并不属于自己的，仍在流淌的血液……
<br>为的从来都不是白夜自己。这便是白夜心中的，虚假到不堪入目的“真实”。
<br>
<br>深知结局光芒无存，却也拼尽全力去战斗……？
<br>这便是自己的……选择吗。
<br>
<br>不、这并非我所期盼的选择，但凡拥有任何或许会更加保全的选择余地，我都会不暇思索地更改我的决心。
<br>可既然这便是仅有的未来，——请容许我获得踏入这条道路的勇气。
<br>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为了那个灵魂残缺的自己而战了。
<br>我将竭尽所有，坚持到最后一刻。
<br>不能让谅璃的身体……再度死亡。这是使我坚信谅璃仍旧活着的虚伪荒谬的证明，因此……
<br>
<br>因此……
<br>
<br>谅璃，你是否能够……
<br>
<br>在此刻，见证我的决意？
<br>
<br>缓缓举起长弓的白夜，毅然转身。她不懂得魔法，她未携带辅助道具。因此，唯有这把弓与背后的箭矢陪伴着她。这一定足够了，她必然能存活。
<br>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谅璃。
<br>取出三支箭矢……以指缝夹紧，将三箭同刻搭在弓弦之上，拉弦至底。
<br><span class="syslang">习得战技：弧光迁散
<br>同时消耗并射出三支箭矢，每支为原箭矢基础攻击力的80%，禁用穿透属性；
<br>箭矢飞行时间每增加0.1秒（可叠加，最多2次），每支箭矢再次一分为三，分裂后的箭矢为分裂前攻击力的80%。</span>
<br>身前，那四只山猞已然袭来。距离尚好。虽然双方此般接近，虽转瞬的大意便会负伤——但、这样咫尺之间的距离，不论是射出何样的箭，不论分裂成多少根、散射为多大的角度范围……都必定命中敌人。
<br>那么……就在此刻，万箭出弦吧。
<br>“弧光迁散。”
<br>三支箭矢迸发刺空窜出，转瞬间便分散裂变为27道弯曲细长的箭头金属色光线。随着大约15次攻击音效与伤害数字同时自那批山猞头顶凭空浮起，前面的两只原种山猞已然接近残血。
<br>趁此硬直，白夜不会给它们留下半分喘息的机会。她右手弓递左掌，转而抽出一箭猛冲上前，挥动斩出。
<br>“谅璃，请让我借用你的战技。”
<br>伴着细影舞动，双道电流近乎同刻划出的瞬间，白夜的身体轻盈地自两只山猞间穿过，脚尖落地。系统可证，武器类型判定通过，战技施放成功。
<br>——「雷光二连斩」。
<br>前半段箭身显现窜动的电光下一瞬便已在拖影的挥舞过程中闪烁于那两只山猞的身体表面，伤害至少可观。
<br>但仅是箭矢充当长剑的基础攻击还不足以一招带走它们。白夜早已做好这样的准备。因此、……
<br>后方亚种山猞直冲白夜的后背而来。她朝着身后一闪，脚尖点地斜身左跃，仅一只爪尖给白夜的皮革衫划出一道飞尘。这回攻击之下白夜滴血未伤。
<br>“看招……！”
<br>趁着电光仍旧附着于箭矢表面，白夜甩出长弓尖末撞开回转过身的其中一只原种，搭箭刹那射出。附着电火的箭矢穿透了两只原种山猞的身躯，它们彻底归为彩色的晶片。
<br>白夜甩手挥开了锡安提示窗——下次一定得找个方法把这弹窗功能给关闭。
<br>那么……就只剩两只亚种山猞了。她定睛瞧见了那两道几乎没有被削减几段的血条，屏息凝神，脑中飞速运转思考对策。
<br>就算只是一打二，面对这对亚种增强魔物的压力也与顺利清除那两只原种前几乎无异。
<br>只要……在冷却结束后立刻再打出一次方才的弓战技的话，仍有希望。
<br>现在还剩……14秒。撑下去。
<br>白夜直接朝着冲她面门扑来的那山猞腹下扑去，一个右翻身使得第二只山猞只是与第一只相互撞在一块。12秒。哪怕知晓自己会死亡，撑下去。
<br>她并未掉以轻心，连起身都未来得及，先是一箭射出，却并未击中山猞弱点。箭矢打在那山猞尾部的甲片上，弹离了轨道，落入远处草丛。11秒。她赶忙又是一箭搭弦，两只山猞都已回旋转身。要直接射出这一箭，必然会狠吃一记重击。她佯装欲射，在那山猞扑来之际直接迅速翻至一旁路面，下半身卡在了树丛的下方。9秒。8秒。撑到最后，证明自己的心愿并非虚物。
<br>糟糕……这下完蛋了。7秒。白夜使劲抽出双腿，手脚并用朝着后方仰面爬行，赶在山猞一掌拍下前蜷起腿部，腹侧却仍旧没躲掉另一只尖爪的穿刺。5秒。
<br>因为……因为就算会死，就算知晓结局的悲惨……
<br>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啊。
<br>“啊……！！！！”
<br>疼痛。就算仅有真实痛感的四分之一，却也足够钻心。
<br>受击后产生的撕裂性剧痛打断了白夜的思考。纵使她立刻竭力将思绪拖回战斗场景，却也经受了短暂的断片。
<br>接下来该怎么办？！朝着哪边躲闪、反正已经来不及了，不论怎么去躲都没有希望了。4秒。
<br>3秒、现在……
<br>好像不是轮到自己进攻的回合呢。
<br>山猞蓄力完毕，又一掌高高抬起，朝着白夜的面门拍去。
<br>现在要躲尚且赶得及。但自己也定会被第二只山猞的冲刺给补刀。白夜瞧向视野左上方自己那已不足20%的血槽，叹了一口气。
<br>为什么……要在这里放弃呢。
<br>她将长弓举在胸前，意图挡住这即将致命的一击。也就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br>狂风呼啸而过。白夜只觉得满眼尘土，咳嗽几声，静待两秒却未吃痛，还没等视线恢复便艰难翻身腾起，几步跑远，接着才想起回首一瞧。
<br>“七叶的翠羽”。
<br>白夜首先注意到的是因身前道路的空中尽是飞散叶片而辨别不清的，好像是七簇宽长翠绿的尾羽。……是那只巨鸟，一定没错。
<br>此时那巨大的鸟型魔兽正一爪一只山猞，以恐怖的架势刮起足以让路边所有竹叶颤动不堪的剧风，又是飞行半秒后便踩着那对山猞落地，利爪收紧——纯白的光点已显现于那两只山猞的表皮。
<br>魔物……在捕猎魔物？！可是……为什么、不是先冲着已经陷入濒死状态的她？是因为那山猞的站位对它而言要更好抓住吗？
<br>“不是你傻站着干什么，快躲起来啊！！”
<br>“啊、？！”
<br>白夜感受到肩膀上一阵施力，自己被什么人不由分说地拖进了一旁的小树丛中。“快点蹲下！！”她应声蹲伏，期间都未瞧清身后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br>“那绿鸟对路人没有主动攻击欲望，但那也是建立于你不会在它餐点跑出来杵它面前的基础上。黑羽桑，你是新来竹内町的吗？但凡居住在这一块常走这条路的都会在黄昏时绕道而行。”
<br>“你、你是谁，你管我走哪条路干什么。”白夜一想自己为什么要对这连样貌都没被她看清的陌生存在言听计从，直接就扑腾起身，转身瞪着面前与自己装备穿着相差并不显著的女生。她也是用弓，但那弓的两侧并非可以用于近战撞击的尖头，而是末尾弯曲着，中间各卷着一团未被任何结构连接的幽蓝色火苗。魔法弓。
<br>“你怎么还又站起来，你要寻死啊你疯了吗——”
<br>这女生一步上前双手齐按在她肩头，作势猛力一把就要给她扯回地上。
<br>白夜被拉得失去平衡，摔向地面，“啊”的一下嘴中吃进一口枯叶，不知为何浑身立即窜过一阵猛烈而炙热的恶寒，瞬间便条件反射地抬起双手护住了后脑勺：“不要……！！对不起我错了！请不要打我！！！”
<br>那女生原本是想顺势跟着白夜一起倒在地上的，被白夜这语气骤变的模样吓了一跳，半秒后才慌忙俯下身去。
<br>“不是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你听我说我没要打你，只要别被那绿鸟给瞧见就行。拜托拜托，你可别害我也跟你一起送了。”
<br>原来她没要用脚踩自己的头。白夜并未撤下双手，而是偷偷抬脸，瞄了眼那名与自己近乎是同样的匍匐姿势，除了双手并未护头，而是一边握了个手榴弹模样的道具，一边抄着把双刃匕首的女生。“那鸟不会攻击贴着地面且未主动发动进攻的玩家。但你要大摇大摆站着可就是不同性质了。”
<br>她瞧见这名玩家的ID是“竹取月”，ID的色泽是与先前町中街上袭击了那弓道服少女的连枷使女性玩家相同的金色。
<br>记得这样的颜色是对应着……“日元素”。名字是“月”，却是日元素？这是什么奇怪的隐藏自身真实元素属性的幻觉魔法吗？况且、TBO内真的存在这种魔法吗？
<br>她吐掉嘴中残余的叶片，细声问道：“那、你……请问你到底是谁？” 或许是仍受到方才应激状态的影响，她的话语声显得颤抖。
<br>“哎呀你13级了都看不出来的嘛？我很明显是个自由雇佣兵吧。普通独行玩家会像我这样带满消耗性道具吗？”她放下匕首，指了指自己腰间。白夜顺着地面朝那儿一瞅，果然挂着数多与她左手那手榴弹的外貌相似的椭圆球体。
<br>“这是……破片手雷？”
<br>“一个才发展到蒸汽时代的世界哪那么容易能批发到这么多个手雷。这些都是烟雾弹啦，用来遮蔽怪物视野用的，只要不是魔法生物一般一丢一个准，保管你疯狂润掉保全自身走为上策。你看我等级多少？”
<br>“呃嗯……15级……”
<br>“所以不管是我是你，还是这游戏目前绝大多数玩家，都不该有硬刚那种纯粹的怪物的心理。碰上像那绿鸟一样的精英怪，管你带了多少手雷还是反坦克地雷，能侥幸逃走就不错了。还好策划把这些怪普遍都设计成主动攻击欲望不高的习性，不然随便走过去个玩家都当场送。”
<br>白夜一边将挂在腰间的恢复药剂往嘴中灌，一边听得用心。待竹取讲解完毕，她立即便要追问。
<br>“那个魔物……什么“七叶”还是“七羽”，至今没有人打赢过吗？”
<br>恢复药剂真难喝，像是薄荷掺了洗碗水。
<br>“肯定有人能稳操胜算，四轮之柱随便挑个人都能暴打它。但那种人来雾霾山这儿做甚。现在玩家平均才多少级，十几级？可能更低噢，你百分百看见那怪有整整48级了。”
<br>四轮之柱……？那是什么东西，是公会名吗？白夜听在心中，随即询问道：“……呃，雾霾林？”
<br>“你不觉得薙峯霞林这种名字很恶心吗，我们都管这个区域叫雾霾山。”竹取月拿烟雾弹碰了碰自己脑门，“我就说呢，黑羽你果然不是本地的，你是哪个区域转过来的？”
<br>“我……嗯、”虽然更想先纠正姓名称呼的问题，但她现在并没那心情。那只巨鸟正从她们一旁树丛外的路面处像只公鸡般前后伸着脖子威严路过。
<br>“你这衣服倒是沙漠地区的陆行鸟素材。艾兹维泽？”
<br>“嗯、是艾兹维泽。”竟然一下就猜出是沼泽红树林区域艾兹维泽，而没有猜真正的沙漠地区亚穆路陀？这女生果然熟知有关TBO的各种事项，“我们这样说话，真的不会有关系吗……？万一被那只鸟给听见、”
<br>“它肯定听得见啊。但虫子在草丛里叫那还不正常，只要你不闲着没事脑抽去射那玩意一箭，趴着就保证安全了。现在也不用担心大猫，只要有那鸟在巡逻，大猫兔子小蛇猴子全都退避三舍。”
<br>白夜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她还是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方才……虽然自己在那大鸟无心的援助下明明是有希望独自逃走的，可现在却被这个竹取月给拖住，似乎是不得不开始一段本不会发生的社交了。
<br>“你还真是胆大啊，新来竹内町居然敢立刻单人跑出来刷野怪。”竹取再次开口，“该说是不是要佩服一下呢……在这里死亡可真的是会有死亡体验的。”
<br>“我会努力不死。”白夜立即给予答复。
<br>竹取顿了一下，不打算询问原因，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要打算回城了？”
<br>“回竹内町。嗯。”
<br>“不考虑请我护送一下吗？像刚刚那样的危险情况我多有了解，有我在身旁随行的话路途会安稳很多哦。”
<br>“你不是才高出我两级……呃、回去的路也不远。说实话我自己一个人跑也跑回去了。”
<br>竹取将头探出树丛，望了望南面茂密的翠绿色竹林，又瞧瞧北边隆起的光秃山峦。“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确实也不算远。”
<br>白夜将竹取的行动看在眼里，不禁轻轻问道：“你看了看周围就能计算出距离了吗？”
<br>“那我可没那么神。系统地图上有啦。”竹取连忙摆手，“上面导航说是大约20分钟。”
<br>“哦，这样……”略感失望。
<br>“那绿鸟已经走了，要想趁机开溜就趁现在。不过在那之前……”竹取月的语气开始变得神秘兮兮。
<br>白夜的心中浮现出一丝不那么好的预感，试问道：“是……还有什么事吗？”
<br>“对、你知道我其实是名雇佣兵玩家是吧……”竹取看似羞涩，实则满脸老奸巨猾地微低着头，怕是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开始苍蝇搓手，“看在我刚刚从那魔物口中救下了你的份上、不考虑给我打赏点酬劳？”
<br>什、她在说什么？明明是日文，为什么拼在一起白夜就无法理解了？
<br>“我、我刚刚……”自己是要还嘴吗？还嘴的话，会不会被面前的这个玩家报复呢。在拥挤且寸步难行的树丛间如此近距离地进行玩家对战的话，使弓的白夜是不可能有胜算的。
<br>刚刚……白夜方才都想过一遍了，刚刚她明明是能自行逃脱的。是这个人不打一声招呼主动跑过来掺和一脚，加了点细枝末节的收尾小程序，现在居然……居然反过来问自己要钱？这、这种算是敲诈勒索？刚开始其实就是不怀好意的吗？！亏白夜两分钟前还对她产生了一丢丢的信任感。
<br>“啊、不过……其实也不一定是要马内的。”竹取竖起一根手指，凑上仍旧跪坐泥草中的白夜，吓得她往后跌去，“我刚刚看你打的那些兔子腿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那个、那些腿你都要拿回去吗？”
<br>“兔、啊……？”白夜愣在原地，“你一直在偷看我打怪吗，你跟了我多久？！”
<br>竹取挠了挠头发，尬笑着回答：“就大、大概是出町北的时候，因为你们那里不是好像出了点小状况嘛，我当时有看到你从那个案发现场离开。”
<br>“你就一直跟着我？！”白夜的眼珠子都要惊瞪出来了，这人难道是什么同性恋痴女吗，居然跟着自己跟了……不对、难不成所有的雇佣兵都会为了情报跑那么远，跟香港记者似的追一路？！
<br>“不不不你误会了、”竹取匆忙解释，“误会大了，我可不是跟着你。我只是说那时候有看到你……然后刚刚我可是来这儿采药菇啊、到时候手工做一些广域恢复雾气弹，”她自豪地笑笑，立即抬起手指高速转动眼珠对着空气一顿猛戳，“你不信的话，我把刚采来的新鲜药菇都实体化出来自证给呜喔噢哦……！！”
<br>随着一大堆竹笋凭空出现砸到她手中，几根滚落在地上，白夜彻底蒙圈了。
<br>“嗯……萌糵的竹笋？”
<br>“选错了，拿手选的老是戳错而且UI设计的还不加确认按钮……唉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场面……呃，能、能不能帮我把那几根递过来、”
<br>“好、好的……”
<br>竹取迅速将竹笋都收回系统背包后，长呼一口气：“可累死我了，下次果然还是得用脑声执行指令。我就是不太喜欢用脑子跟系统对话，感觉心理活动都要被窃听了。我说，你应该没趁机偷我竹笋哦？”
<br>白夜无奈瞪眼：“我要你的竹笋有什么用……我不会烹饪。”
<br>“唔唔好吧。就，给你看看……对，这个。”竹取捧着三朵巨大的白底绿纹蘑菇，水润光滑，看上去Q弹Q弹的，白夜忍不住伸出食指去戳了一下，果然弹性十足，治愈目的这就达成了。
<br>“这种一看就有剧毒啊……”白夜吐槽，“真的是用来做恢复弹吗？不要是什么……猛毒烟雾弹。”
<br>“想法是不错，我要能找到稳定获取毒烟雾弹制作材料的途径，那还不乐开花。这菇要不要送你一点？竹林绿纹菇我有很多的，用不完。”
<br>“这起名……”她也对这游戏高低差巨大的起名审美感到习惯了，“不对、刚才好像是你要我给你报酬的，不应该你给我蘑菇……”
<br>“哦、对啊。我每次一聊到道具素材就把正事给激动忘了。老毛病。”竹取道歉。哎呀，白夜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多事提醒她忘了向自己收钱？本来自己就没欠她任何东西，刚刚应该直接开溜的。就因为有人愿意跟自己聊天，就愚蠢到这种地步了吗……
<br>白夜默默地打开了系统背包，找到了距离窗口顶端并不远的“优良的轻跃兔后腿×15”，又瞧了瞧隔壁的“轻跃兔的后腿×34”，沉默两秒，最终选中了优良后腿，实体化了6根出来。
<br>“给你凑一对咯。”
<br>“喔噢！是、是兔腿……呃好，总之谢谢你的酬劳了。我会非常珍惜的。”竹取双手接过白夜捧来的六条兔腿，强忍贪婪目光地全数纳入自己背包。
<br>“然后这里是刚才打到的，……山猞之尾尖，两份。”
<br>“嗯？！那么多吗，为什么还要给我这个，你……”竹取的目光从白夜手中提着的两条尾巴渐渐上移到了白夜那飘向一旁的视线。
<br>“看……看啥看，当然是预付酬劳了。”
<br>“预付……酬劳？你是想要我……”竹取大致猜到了白夜的用意，不过她完全没猜到白夜会回心转意，不免还是重复了一遍她的词句以核实自己猜没猜错。
<br>“就、你也知道我第一次来薙峯霞林啊。”白夜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刚刚遇上了那些山猞，再来一遍相同的怪物组合我还是会死的。虽然刚刚是运气好死里逃生了，但我也还是会害怕的……所、所以你，能不能……”
<br>“哎呀这种事情，直说啦，担心什么！”竹取笑着拍了拍白夜的后背，起身向她伸出了手掌：“知道啦，我送你回町，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毕竟……我可是非常专业的雇佣兵呢。”
<br>
<br>回程的旅途比白夜想的要更加短暂。或许是由于竹取月也是弓箭使，两人一侧主修物攻、一侧主修魔攻，站在原地就能把路上拦路的怪物都轻松解决。到达安全区内后的白夜并未自魔物处吃到任何伤害。
<br>傍晚的夕阳已然斜下，云端之上的晚霞投影于阴云所掩出的浑浊粉紫逐渐被再度吞没为灰黑的冷淡配色，只是却要比白昼时要光彩黯淡。恐怕是恒久未能降下哪怕半滴雨的蓬勃厚云在这种程度的光照下失去了原本那压得令人喘不过气的存在感，现在的竹内町垂直空间感反而增高了，空气也因氛围的优化而略感并无变化地更加清新。游戏环境设计，打光技巧万岁。
<br>竹内町，问她对竹内町的第二印象？
<br>第一感觉，城景的亮度简直像瞬间快进了时间般，又暗了一大茬。这里居然真可以阴天大半天不下雨，彻底还原真实横滨气候。它真的，白夜哭死。
<br>第二感觉，飘来的各种小吃的气味让白夜饥肠辘辘……或者说，自己仅仅是嘴馋了吧。
<br>“好香的烤肠味。”
<br>“那是烤肠的味道吗？”白夜问，“闻着更像是什么放了香精的面粉。”
<br>“这可是中国传来的淀粉肠，里面肉越少越好吃。黑羽桑不想买点试一试吗？特便宜了。”
<br>“他们真的可以在月星还原各种现实里的小吃啊……”白夜摆了下手，“算了，没有肉的烤肠感觉是在浪费钱。”
<br>竹取“No、No、No”三声：“这东西可救了我不少命。况且你可别忘记，在月星大快朵颐也不会吃胖，简直是吃货的福音了。而且饱食度不保持在需求百分比以上的话就不会自然恢复了。”
<br>她指的是月星的生命自然恢复机制。只要将饱食度保持在一定的程度以上，就可以随着时间推移缓慢恢复生命值至上限。与此相对，届时的饱食度也会逐渐减少，直到落出需求百分比。
<br>胡吃海喝的话只会将饱食度升上百分之百而不会造成奇怪的异常状态，更不用担心吃胖……某种程度上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享乐行为。
<br>但白夜对吃东西一向没有特殊追求，能吃饱就行。既然干面包恢复的饱食度最高，就先囤上几十份再说。虽说首要目标定为探索月星世界的话避不开品尝各地特色美食……但那些既然是基于现实真正存在的小吃，食用优先度就不位于白夜内心的期待榜顶端。
<br>毕竟……在这真实饥饿感与饱腹感只会随着现实世界的身体情况而改变的世界，短时间内吃太多口味各异的食物只会让大脑对味觉的判断逐渐麻木吧。
<br>回町的路上，竹取有询问白夜为何要大批大批屠杀小白兔却不怎么打算保留兔腿，白夜便解释自己正在尝试刷五份稀有素材“白兔的速跃足筋”，不过现在并未达成目标。
<br>那你是在修移速流还是瞬暴流？竹取接着问道。白夜作答：自己想要尽可能在保证行动速度提升的同时增加物理闪避率。
<br>“闪避流啊……”竹取听罢，微抬起头略有感慨地讲道，“以前我也有这么个美好的梦想，直到我发现这TBO的闪避率只是增加你尝试闪避之时与系统之间的互相响应速度，以及你的外判定盒面积大小。真的要躲还是完全得靠自己动……然后我就把专注力全都转移到减魔耗和搓箭前摇时长上了。”
<br>“完全不用物理箭矢的话，遇到魔抗怪物会怎么样？”
<br>“我也有带三根可以在使用前展开成原长度的机械弹片爆裂箭，这还应付不了的话一颗烟直接开溜就可以！”
<br>听她如此自豪感爆棚地双臂抱胸道出了“遇到困难逃大跑”这样的摆烂发言，对此只感到无奈的白夜反倒不想再进一步展开吐槽了。
<br>是啊。想要闪避敌人攻击的话……理论上就算不修闪避率，技术到位也是可以花式闪躲的。
<br>将个人点数的一大部分抛到闪避率上，真的是正确的决策吗……白夜陷入沉思。
<br>啊啊、月星的神……快点下雨吧，让我练习一下STG闪避技巧。
<br>“就是这里了，很近吧？”
<br>她差点踩到减缓脚步的竹取的鞋跟。
<br>竹取指的是“小岛八百奇货屋”，一处专门交易稀有素材的地方。她告知白夜，若是想要刷速度系饰品，最好的还是用本地特产的竹音灵木。对比稀有度的话，一根兔子的腿筋便足以换到几乎保底一份提速饰品需求的灵木数量。
<br>“所以是，木质的饰品吗……”白夜以为与树木相关的饰品再怎么也不会与动作速度相关。
<br>“可别小看雾霾山这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工艺品。跟你讲，如果黑羽桑你要玩弓的话，做个神准木环，竹内町的弓使人手脖子上挂一个，能给竹制箭矢增加诱导性和暴击率，直接普通箭当万能平A用。”
<br>“饰品……我现在挂的饰品只能算太多了。”
<br>“反正挂多少好像都有用处嘛，就是身上会比较重而已。……”踏进店内，掀起门帘的前一刻，竹取停顿了半秒，“谅璃，你心里还有在想几小时前那场凶杀案的事情吧。”
<br>“啊？不、我并没去想，我完全不关心那种。”
<br>“……那就好。”竹取点了点头，“不要和这里的店长提起有关那凶杀案的任何事情。拜托了。”
<br>“啊、嗯。”白夜不明所以，但反正她原本就没有主动寻找话题的意愿，便直接答应了竹取的请求。
<br>“欢迎光临小岛八百奇货屋啊！”她与竹取刚掀开门帘走入拥挤的小店，店主便在二人正对着的柜台后方抬手打招呼，“是竹取酱啊！”
<br>“小岛桑，我带了新顾客过来哦。”竹取身子微向右后方侧去，为小岛介绍道，“这位黑羽谅璃桑也是玩弓的，不过她是主物理远程。”
<br>“哇啊，练习弓箭的团体又增一员啦竹取酱的意思是？”小岛睁大双眼，脸上笑得像是要即刻开花，“你们专程跑来，是不是有准备什么好东西给我呀。”
<br>白夜一言不发，静静地打量着面前ID名为“小岛由亚”，年龄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ID颜色是……红色？火元素。不过为什么她的ID下方没见到白夜与竹取月两人都有的旋转小三角呢。
<br>记得勿栖之前告诉过自己，没有三角的玩家都是……都是什么来着，想不太起来了。
<br>“不瞒你说，之前你不是满世界找……我想想是啥来着。”竹取眼神上移，“对对对，白兔的速度足筋。”
<br>“白兔的速跃足筋啦。不会吧，终于又有人打出来了？！”小岛吃惊地双手按桌，“简直太玩美了吧，正好我就缺最后一份，等了那么几天都没人打出来，没想到还是竹取酱的人脉最广啊。”
<br>“哼哼，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等级的存在。如果方便的话我在想给这位黑羽桑换一份神准木环合不合适呢。”
<br>“改良版的都没问题啊，你们可是我的大救星，这位黑羽姐姐尤其！没想到今晚就可以开始开工啦。除此之外还需要什么嘛？”
<br>竹取先是瞄了一眼白夜，随后便询问：“嗯……我想想、你还能提供什么额外的报价？”
<br>由亚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哼嗯……”了一阵，抬指提议：“我想了想，还能附两瓶高速药水或者鹰眼药水哦，或者这位大姐姐愿意的话也能准备两捆竹箭，配套使用嘛！”
<br>“黑羽桑有什么想法吗？”竹取回头咨询起白夜本人的意愿。
<br>“我……我随便的。其实给我些传送水晶就行。”
<br>“这样啊……传送水晶那还不简单，太平常了吧。”竹取耸耸肩。
<br>“迷宫传送水晶一份，可以嘛？”或许是想到马上就要到手足筋，由亚的双眼止不住地放光。
<br>“可、可以的……”迷宫、迷宫传送水晶？真的假的，这个兔子脚筋有那么值钱吗？！白夜咽了口口水，强掩着自己的吃惊。早知道自己不小心打出的这脚筋是稀有到如此夸张地步的素材，她就不告诉竹取了。这么珍贵的素材丢背包里吃灰也好啊，为了个饰品就要给出去什么的……
<br>但、自己又不懂锻造技能，就连勿栖那种天性喜欢抱着一大堆素材去炼的玩家都没兴趣点锻造。要真的让白夜自己去用这份脚筋的话，结局就怕是纯纯浪费了。
<br>既然能够一步登天直接获得一份提前确认有用的饰品（还是这个小岛由亚提出的改造版本），确实也算是一比合理的交易吧。毕竟是把自己用不到的东西转交到了真正需要这玩意儿的人手中……
<br>因此……“嗯，我可以接受一份木环和一份迷宫传送水晶。”白夜如此作答。
<br>稀有素材……换来了专业对口的饰品与一件可遇不可多求的传送宝物，也不算是亏吧。
<br>这样其实还不错啊。如果日后打到了用不着的稀有素材，也可以送来这里交换她真正需求的事物。
<br>如此，不论是去刷何样的怪物都会存在锡安与食材之外的收益了，何乐而不为……呢。
<br>白夜微微露出一丝像是对未来产生期待的喜悦笑容。可惜幅度过于微小，甚至未被身前的那两个人察觉到。她深呼吸一下，一边上前一边从背包中实体化了足筋。
<br><span class="syslang">「白兔的速跃足筋 -1」</span>
<br>“感谢您的慷慨交易！！”由亚高兴得眉毛都快飞出去了，双手捧住白夜拎来去的足筋，盯着看了半天后疯狂点头。
<br>“就是这个对吧。”白夜核实道，余光注意着竹取的动作。
<br>“对的对的完全没错！黑羽小姐请稍等，我这就去准备你的神准木环哦！竹取先等一等我哦。对了、那边架子上有玄米茶，你带这位大姐姐一人喝一杯先嘛。”由亚招呼道，等竹取应答完毕便一蹦一跳地开门进了里屋。
<br>“麻烦你啦！”竹取在柜台前追应。
<br>仍旧站在门口附近的白夜悄悄地左右张望，却未见屋内摆有长凳。这小岛由亚的意思难不成是要她俩站着喝茶吗……恕她完全不明白其中风雅。
<br>不过，至少达成了最开始的目的吧。开了图鉴、赚了些有限的锡安，最后在获得了想要的饰品时还意外收获了一份迷宫水晶什么的。跟勿栖讲一讲她怕是要听得乐起来。
<br>竹取兴致勃勃地跟白夜述说起她曾经在这里的交易历史：“我跟你讲你可别张扬出去，你之前有提过手雷对吧。虽然我不清楚背后原理，但TBO还真有这玩意儿，上次我来这用一些我压根用不到的回振晶片换来了两个破片手雷。最搞笑的是小岛她自己不知道那是手雷，还以为是什么装饰金属球。我赚大了，拿其中一个端走了一只精英怪四分之一的血……虽然最后还是惨惨落败。”
<br>“她……居然连手雷都认不出来吗？”白夜略有困惑。
<br>“毕竟NPC没有见过我们那边世界的高科技，也是难免的嘛。”竹取答道，接着便滔滔不绝地继续讲了下去。
<br>原来如此——白夜想起来了，ID下方没有那个倒三角的话，代表这个人并非与她们相同的玩家，而是NPC。
<br>所以说，这位交易店的店主小岛由亚……居然也是一位NPC啊。略有些意料之外，仅凭表面观察她完全都察觉不到这个人的举止言辞与真正的人类有什么区别。
<br>甚至比起之前在优妮瑟镇遇见的几位NPC更加接近真正的人类玩家。是因为年龄尚小吗？才能够学会更多的玩家间的相处与交流方式。确实，若说这个小岛由亚是真正的人类，却也存在一种不知源自何处的违和感。
<br>虽然不直接告诉白夜的话，她恐怕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吧。
<br>毕竟……谁会去特意在乎从别人身上察觉出的细小违和感啊，又不是闲着没有事做。至少白夜是如此作想。
<br>时间也晚了，在这位由亚将饰品递给白夜后，她也该回去找勿栖和和伊了。不知道她们那里调查现场的工作进行得如何。按理说，也不会那么快就有进展的吧。
<br>不过也说不定真的已经结案了呢？ 毕竟这里是不符合现世逻辑常理的月星世界。
<br>她们真的会有那么神通广大吗……
<br>白夜对竹取仍在孜孜不倦讲述的过去充耳不闻，独自徘徊于自己的思绪。
<br>“……璃，哎呀谅璃你没有在听嘛。”
<br>“嗯有在听。”白夜心不在焉地答道。
<br>“你……果然还是在意那场……几小时前的事情？”竹取的眼神短暂地瞥向了柜台后方半开的小门。
<br>“谈不上在意。”白夜拖着腮帮子，半睁着眼，“但我才第一天来竹内啊，直接撞上这种事情。如果勿栖她们……我的朋友，如果她们想要掺和这件事的话，我去塞壬区域的行程就会被耽搁了。”
<br>“你想到我那、……你想去塞壬区域啊。”竹取略为惊喜，“布雷姆？”
<br>“嗯、毕竟是塞壬区域的首都嘛。”
<br>竹取提着下巴思索：“首都……倒也不至于，不如说是主要安全区啦。毕竟月星所有的区域都是无政府状态。”
<br>“布雷姆也是无政府……嗯、不过，这我有听勿栖跟我说过。我的朋友。她说月星历史上从来没出现过政府，任何NPC似乎都没有这样的打算。……但、竹内看上去是很有规划的城镇，也没有任何形式的政府吗？”
<br>“竹内有三奉行啦，寺社奉行、町奉行、勘定奉行三个。但是他们再往上就没有统治者了，所谓幕府将军、竹内町町长之类的并不存在。倒不如说，这里最有话语权的人反而是个实打实的玩家。”
<br>“玩家？可是玩家群体的话才到月星世界……多少、6天左右吧。”白夜困惑道，“这就掌控了竹内町几百年以来的体系？”
<br>“你肯定想普通玩家哪有这种能耐对吧。那个女生可不一样……听说她的父亲是中国排名前十的大富豪。她本人在这个游戏里也是很恐怖的存在。你的那个茄子朋友有跟你提起过‘四轮之柱’这个称呼吗？”
<br>“是有的。是指TBO目前实力最强的四个玩家对吧。”
<br>“听说过就方便多了呢、广义上是这样。具体点来说，是月星最强的风、地、水、火系玩家。风元素的羽咋礼香、水元素的玖兰实子、火元素的赤城咲……”竹取短暂地顿了一下，“以及，我刚刚提到的这个女生。月星现存最强的地元素玩家，慕容思诗。”
<br>“四个字姓名的……中国人。原来还有这种啊。”
<br>“中国也是有的啦，双字姓双字名的人。可惜我就不是其中一个了。”竹取耸肩。
<br>“嗯……？为什么这样说？”白夜察觉到竹取语气中的异常，“你……你叫竹取月吧。你不是日本人吗？”
<br>“哎呀。我只是碰巧有个日本人的姓名而已，游戏直接就给我用上了，我也没法改。”竹取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的国籍可不是日本，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br>“原来如此。……所以才会用这么老掉牙的日文名啊。”白夜轻轻点了点头。
<br>“喂你什么意思啊。”
<br>“久等了二位！！”小门被完全推开，小岛由亚手心捧着垫了花巾的饰品满脸喜悦地蹦跶了出来，“竹取，听你们刚刚有提到慕容小姐，你们在聊什么呢聊什么呢，我也想听听八卦！”
<br>“哦、！欢迎回来呀嗯、小岛桑！我们在聊一些当地的公会，碰巧有聊到慕容思诗。”
<br>“慕容小姐是韵笺才浅公会的会长哦！这点我们本地人还是人尽皆知哒。”由亚用右手比了个Y的手势，“饰品已经做好了哦，黑羽姐姐！小岛八百奇货屋，为您呈上——：神准木环·爱与感恩的特供版本！感谢您的帮助~”
<br>“啊、谢谢你。”白夜赶忙起身，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了由亚递来的报酬。
<br><span class="syslang">「迷宫传送水晶 ×1」</span>
<br><span class="syslang">「神准木环×1」</span>
<br><span class="syslang">饰品：
<br>&nbsp;&nbsp;&nbsp;&nbsp;- 神准木环  ·  小岛八百屋特改！
<br>&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远程物理攻击 + 25
<br>&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远程暴击率 + 5%
<br>&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远程暴击伤害 + 8%
<br>&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幸运值·森林 + 10
<br>&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幸运值·薙峯霞林区域 + 10
<br>&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特殊：使用竹制箭身的箭矢时，远程暴击率额外+15%、获得45°的追踪补正（追踪类型：距离优先|起点：装备者）。
<br></span> 
<br>
<br>这回旅程收获满满。竹取与小岛由亚打了个热情四射的招呼，跟着头都不回的白夜走出了奇货屋。
<br>“谅璃，谢谢你没跟小岛桑提起关于那次凶杀案的事情。”
<br>“哦、原本我就没打算提。只不过是我的行程被打乱了所以有些烦。”
<br>竹取点了点头，尔后扭捏地问道：“嗯……你是打算日后去布雷姆对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带你熟悉一下那里的城区？”
<br>“你带我走一遍吗？……看来你很熟悉那里。”
<br>“因为某些原因嘛。”竹取干笑着，“不过目前我确实是住在竹内町，算是薙峯霞林的玩家。”
<br>“虽然我不是很懂……区域与区域之间的玩家好像有些水火不容的意味啊。”白夜评价道。
<br>“唉、是这样。其实也是毫无必要，但就是有这种现象。”竹取挠了挠脑袋，“不如说，还好玩家之间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歧视，我才能顺风顺水地获得全新的生活。我指在TBO的游戏体验。”
<br>“你和我很像，会将这里当成真正的异世界。”
<br>“可原本就是嘛。毕竟……”竹取缓缓地抬起头来，仰望着那阴云笼罩的天空。云层明明已经降到那么低的高度了，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下雨呢？
<br>
<br>……毕竟对许多的玩家来说，佩蒂利亚大陆是逃离现实生活的庇护所，是被封印在心底的妄想得以突破名为“实际”的限制的重生之地。
<br>
<br>所以，就算竹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白夜也感同身受。
<br>因为她心中何尝未怀抱着同样的心念。
<br>“谅璃，太好了，你果然不是犯人。”
<br>“嗯？你说什么？”白夜陷于沉思过深，并未听到竹取的话语。
<br>“抱歉我开始还怀疑了你。像谅璃你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去伤害其他人。”竹取闭起双眼，“这镇子上近来被玩家杀死的NPC不止莎娜·克蕾伊尔文一个。有些人怕是动了歪心思，另一些人估计也是看这么做并未掀起多大风浪而去效仿，背着伦理寻找这游戏的捷径。若是我曾经的公会，对此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或许我也是被影响了吧……明明这一系列针对NPC的凶杀案和我没多大关系。”
<br>“不止这一桩。……竹取你难道已经调查很久了吗？”
<br>“也不算很久吧。而且，我这种程度也称不上调查，倒不如说只是好奇心作祟加上自我感动的泛滥。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雇佣兵也好，加入公会也罢，都是被其他人推着走而已。我不做那些的话，就拿不到钱了。就算是在TBO，锡安也还是象征了你的地位，很奇怪对吧？明明这里是个RPG形式的异世界。结果，我就被这么强推着、影响着……我活得越来越像在现实中的样子了。”
<br>“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我这里存款多到完全花不完。”
<br>“不了、……”竹取平淡地拒绝了白夜随口的好意，“我不想接受其他人的施舍，我自有生存的方法。用了你的钱，花完了之后，我还得回归之前的生活节奏。而且会有区别，在被本不属于自己的财物惯坏了之后，说不定我会更不如从前吧。”
<br>白夜并未对竹取的话语给予回应。没钱而已，好像白夜在现实中就有了钱一样。要现在回到现实世界，白夜也是近乎身无分文的。
<br>“但现在，我的生活……在这里的生活，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br>“哦？”不经意间，白夜瞥见竹取眼眸中那薄弱的光泽。
<br>好似摇曳的风中残烛，却切实地存在着。
<br>“所以……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任何事。任何有关这些凶杀案的调查，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不想让她承担我的精神压力。”
<br>“不想让……谁？”白夜问道。
<br>竹取微笑着摇了摇头，打岔道：“要吃很好吃的牛肉料理吗？我知道个不错的店。”
<br>“明天再说吧。今天我想吃点清淡的。”
<br>“那就是荞麦面啦。”竹取提议道，“现在饿了吗？”
<br>“这里又感受不到饥饿。”
<br>“那你是真的没有跳四顿饭玩过TBO呀。”竹取那轻松随意的语气，却令白夜感受不到其中有任何程度的幽默。
<br>她真的太像自己了。不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这游戏之中。
<br>这令白夜感到些许的不安。
<br>白夜非常清楚自己的精神状态有多么不畏惧寻死之事。她是因为谅璃寄托给自己的希望才打起精神坚持到现在；那面前的这个竹取月呢？她又是靠着什么才苟延残喘地活着？
<br>对此，白夜不愿再去多想。
<br>
<br>
<br>
<div class="conver-title syslang-side2">&nbsp&nbsp端末行动：勿栖与和伊的私信·1&nbsp&nbsp<span class="conver-title conver-title-append">&nbsp&nbsp月星-私信邮件&nbsp&nbsp翡翠新历1年5月36日</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br>稍稍有些没回过神来。</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就虽然说之前竹内町也出过类似性质的犯罪事件，但这回彻彻底底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而且就在和伊碳的店铺对面，会觉得有些不真实。</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cwhy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6">茶屋 和伊</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自己家门口发生命案，而且还是自己邻居店铺的老板娘受害唉……<br>真有没搞错，我这几天的游戏体验要直接掉到负一百分。</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cwhy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6">茶屋 和伊</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明明不管是玩家还是精英怪都能保留记忆无限复活，为什么游戏不干脆就设置成NPC也能无限复活的模式？<br>这样是制作组看着觉得很好玩吗？<br>而且明明NPC也会和玩家一样插重生锚吧，干脆做成重生锚也能把NPC给复活了，不好吗？</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毕竟所谓“重生锚”，在NPC的认知里也只是用来驱赶魔物的啊。<br>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个都市传说吗……<br>听讲《月星-Online-》的本质就是一个NPC发展的观察模拟器，我们玩家也只是通过另一种方式进一步观察NPC行为的细节与历史的轨迹，并对他们做出一些系统范围内的干预而已。<br>所以实质上，这个游戏最根本的“玩家”其实是“观测者”，而“NPC”才是“玩家”。</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cwhy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6">茶屋 和伊</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魔物本身是系统的工具，而玩家也只是套了魔物的底层框架，再安上了人形——是指这则传说吧。<br>这种说法本身就过于离谱了，但联想到TBO本身的性质，又多少有了可信度。</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你认为……有任何办法使得NPC能够复活吗？</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cwhy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6">茶屋 和伊</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只有宠物才有手段进行复活吧，而且还是通过使用特殊道具。<br>这游戏里头就压根不存在用于复活的魔法，不管是风、水、火、日都是如此。<br>完全没有途径复活任何人或任何物。玩家死了就直接从重生点复活，NPC死了就是永恒的死亡，不会留下任何事物。</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既然月星的本质就是程序的话……你觉得，NPC会经历轮回转生吗？</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cwhy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6">茶屋 和伊</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无法确认，而且去想这种事情也没有意义。<br>虽然可能包括你在内的很多人不爱听，这些NPC就是数据，这点永远无法改变。<br>就算他们会轮回转生好了，如果能保留上一世的记忆，那这说法早就被实锤了，根本轮不到我们两个人在这里琢磨。<br>如果是没法保留记忆的转世，就压根算不上转世，对于这种本身就不是生命体的数据结合物加上人工智能，只有存在记忆与情感的延续时才能被定义为独一无二的特定存在，不然就只是格式化了一下数据而已。<br>你当然可以认为格式化后的电脑仍然是同一台属于你的电脑，可对它自己而言它就是一台被装进了旧壳的新电脑。<br>事情就是这么残酷，只要记忆无法延续，NPC就算能够转世也无法被看做与原先是同一人。</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那这可就完蛋了呀……<br>我现在要怎么安慰我身边这位大小姐呢。<br>如果不找到什么非常完美的借口的话，跟她不停聊些有关人工智能与NPC与游戏的哲学大道理，感觉除了转移注意力之外也没法治本。虽然这就是我现在想要达到的效果没错啦。</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cwhy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6">茶屋 和伊</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勿栖你不会还陪在那位玖什么的玩家身边吧。<br>你干脆跟她说个我听的谣言，说什么NPC会转生，就不过保留不了记忆而已，而且不一定会成为人类：魔物或者野生动物之类的都可能。没什么鸟用——但至少也比完全不会转生要强。</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我感觉这位大小姐应该不会相信这类谣言。其实她也基本回过神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心里装着些什么别的事情，并不只是因为目睹命案现场而恐惧。<br>我讲不出这是种什么情绪，但我也不方便问，人家刚刚从这件事情上转移掉一点注意力，结果又去提醒她这件事什么的……。</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cwhy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6">茶屋 和伊</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你爱跟谁去过二人世界也不是我管得着的，但记得也去找找你的那位顶着假名ID的朋友，她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瞎跑呢，万一跑到石林区域那可就只能自杀回城了。</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白夜桑应该也不会那么蠢吧，……她看到有什么大雾太严重了应该就会往回跑了。<br>而且她今天和我分开时也是朝着北边去的。只要别跑到隔壁区域去就行。这么点时间，她也走不出薙峯霞林，总不见得就徒步去塞壬不打算回来了。<br>她今天傍晚走得还挺急的……嗯，你说白夜桑有没有受到这次命案的影响？</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cwhy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6">茶屋 和伊</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怕她受到影响，那就把NPC会转生成野生动物的谣言跟她也说一遍呗。<br>还有，那个白夜的性格很古怪哦，你可真要小心她徒步走去塞壬。<br>她这个人心中装了很多事，而且并不一定是些好东西，或许会带来难以控制的结果。<br>你以后也对她留个心眼。</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这点我大致也有察觉……白夜之前跟我说的现实生活中被霸凌之类的事情我也都认真听了，也都记在脑子里。但其实我感觉她经历的不止如此。</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cwhy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6">茶屋 和伊</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她经历了什么我不清楚，她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没有能力看透。<br>我只能告诉你，她那表情永远就是那幅好像会对什么都不抱情感，不论发生啥事都不会去讶异的样子。<br>她所经历的过去可能比我、比你，都要更加严重。</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我会把这些时刻挂在心上的。<br>谢谢你了和伊碳，就算想到了这些也依然能够收留白夜桑。</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cwhy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6">茶屋 和伊</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至少你的白夜不是个会给人带来危险的人物。我说那么多也只是怕她会对自己做出些出格的事情。<br>到时候如果可以的话，你也记得要对她现实中的真实情况多个心眼。</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要在游戏里……做这些啊。</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cwhy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6">茶屋 和伊</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不然我们没有途径了解折磨她的心魔究竟是什么。她这样的人，要是放任不管，回到现实世界后绝对会寻死。<br>你可以先想办法问到她居住在哪个城市，我听她说话口音应该是关东人，有点像我们神奈川的。</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嗯嗯，到时候我睡前跟她扯皮的时候试试看能不能套出信息来。她不像是很有防备的样子。</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cwhy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6">茶屋 和伊</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没错……更像是单纯对什么都懒得在乎的样子，我认为她完全不会在意自己的个人信息泄露。这一点太明显了。</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好事了吧。</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hgswq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5">和歌森 勿栖</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我先去陪琳然吃个晚饭，今晚回你那儿睡。</span></div>
<div><img src="avatars/av-cwhy1.jpg" class="conver-avatar"><span class="conver-chara conver-chara-006">茶屋 和伊</span>
<span class="conver-content">你不回我这儿睡我可就将此默认为出了大问题咯，少年。<br>多注意身体，多保护保护其他的女生。</span></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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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br>黑夜，月光仍被阴云所遮掩。风拂树丛，叶片打在木质房屋二三楼的窗扇上，时不时向房间内传去骤雨般声响。
<br>但此地依旧不会被真实的落雨所眷顾。如同积压于天穹一般，阴郁而又微凉的又一夜寂静。兴许是因今晚的风比起平时要更为妖异，北町的街道只剩下三两玩家行走四处，或是奔波提交委托，或是找寻着尚在营业期间的小吃铺。
<br>无人值守的药水店，半开大门前的昏暗屋檐下，聆弦双臂抱着胸，背靠在门旁的原木柱上望天出神。这种场合，想必手上摇着杯红酒会较为衬托气氛吧。只可惜，就算是这辈子见血足够大量的她，今日也对任何鲜红色的液体没有任何兴趣。
<br>自屋檐上方（也或许是某处的屋顶吧）跃下一人，稍显狼狈地着了地。聆弦就好似料到这不请之客将会到来般，双眼半睁着打了招呼：“你果然回来了。”
<br>面前的那身披黑色风衣，头戴兜帽的男人略为吃惊，赶忙边拉扯帽檐边转过身来，定睛一看才见是今早碰巧于那弓道服女玩家的虎口之中救下了他的连枷使方聆弦。
<br>那场决斗……最后她俩有继续打下去吗？
<br>“啊啊……我还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有今天下午时的人留在这里。”久礼夏月如此道。
<br>阵风刮过，屋檐角挂着的淡绿色风铃叮当作响，好不悦耳。
<br>说起来，那风铃已经失去了它原先的主人。真是太可惜了，明明那个人也本该美美地过着幸福祥静的日子。
<br>“那么，我留在这儿也算是合了你的意？”聆弦后背朝墙施力，顶起身子朝前走去两步，“还是，你不希望有人拦着你做进一步的调查？”
<br>“不、我只是没有料到，直到最后还守在案发现场的居然会是负责了绝大部分第一手调查的玩家。”夏月的眼神左右飘游，最终再度定格于聆弦的胸口，“你是知道我会回来吗？为什么？”
<br>“我只是清楚，你一定会尝试再到此处搜寻对你有利的情报。因为，你有什么动力驱使着你尽可能要找到这场杀人案的真凶。”
<br>“我一开始就觉得你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啊……”夏月无奈地耸了耸肩。
<br>聆弦淡淡地假笑，似乎掺杂着几分好奇地质问夏月：“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寻找这样一名杀人凶手？你应该清楚，对方屠杀的虽然在我们眼中只是NPC，在这TBO中却是实打实的人类。在此杀人，与在现世杀人只有是否会被法律制裁的差异。不……这番话也只是针对大部分玩家有劝服力，但在你身上却不一定适用了。依我看来，你早就预想到了自己这一系列决策背后的涵义。”
<br>夏月未再应答，只是向聆弦身侧的药水店店门小心翼翼地走去。
<br>“不打算从我这里套点信息吗？要知道，相隔了几小时后，就算无人碰触……尸体上也都丢失不知道多少痕迹了。”
<br>夏月听罢止住步子，摇了摇头：“我肯定想从你这里买来情报，但我没有任何能给你的。你可是高玩，我只是个普通的玩家，进TBO纯粹就是为了一个目的：拍照。你要说我教你摄影技术还行，其他的我可真的没什么能给你的。”
<br>“我很喜欢你的个性，完全不藏起任何心中所想。但你可是会因此吃亏的——反正我扮演的是恶人角色，你不打算用花言巧语从我这儿先套出些话来才好？”聆弦摊了摊手，“干脆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进入月星世界吧。”
<br>“……那种事情，我无可奉告。就算心甘情愿想要告诉你，也无从开口。”
<br>聆弦呵呵一笑：“但你可别太入了自己的戏。既然打算独自调查，回到这里检查死者尸体并不是你的专长吧。”
<br>“我原本是指望着那个憨里憨气的黑长直高中女生会和她的朋友在这里，那样说不准还真能如同你所说的套出些对我有用的情报。”夏月活动了几下头颈，“但如你所知，这儿除了你之外就只剩下我了。我什么都干不了。”
<br>“她们可就住在对面，不去敲个门碰碰运气吗？”
<br>“我对大半夜打扰人家高中女生没什么兴趣。不是，恕我直言，我压根对女人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你大概想错了，我也没说自己是要指名道姓找那三位问事。”夏月略有些不耐烦。但他转而想到，自己都被人误解为跟踪狂变态了，在此基础又进一步且会如何？“总之，没有免费情报送我的话，就请容……”
<br>“噢、对了对了，虽然你可以当作是我心血来潮——不介意的话，我该怎么称呼你？”
<br>聆弦忽然问此类问题，令大脑回路仍在凶杀案与早先被绫栾追杀一事中打转的夏月短暂一愣。这样的转移话题方式也太唐突了吧，这个女人是打算把对话拉向什么怪异的方向？
<br>他将兜帽甩到头后方，漆黑的短发随着夜风略微颤散：“我？你随便叫我。我ID应该就顶在我头上吧。‘久礼夏月’。你叫我久礼，或者夏月、五零，都无所谓。”
<br>“嗯……五零？这是你在其他游戏的网名？”不知为何，聆弦无端联想到五菱宏光。
<br>“是但也不是。更准确地说，五零是我在圈子里用的名字。你这么在意我的事情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br>聆弦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夏月头顶那深紫色的ID，默念道：“我对你挺有兴趣的，你可不是个寻常玩家。你体内流动的可是象征‘虚’的月元素。”
<br>说来也对啊——夏月瞥了一眼聆弦头顶的金色名称。“你不也是和我一样有幸捡到了稀有元素？怎么说的来着？学学你啊，体内流动着象征‘实’的日元素。你不要因为我看着像个宅男就用那种二次元中二式语气试探我，可以吗？”
<br>“厌世系摄影小弟弟，成天宅在家里琢磨人类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也不沉迷于整那些肮脏污秽的小奖励。到这个沉浸式的游戏世界内部来摄影，根本不是为了偷拍漂亮美少女这种肤浅的目的吧。那种怎么想都不可能在你身上成真的指控，再怎么看都是污蔑了。”
<br>“真烦，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警察吗？”
<br>“我可不是警察。我从事的工作与刑侦或读心可谓是半点关系都没。我所处理的事大多只要我埋头聚精会神往死里苦干就够了。偶尔会有些团队交流，可我的同事们还未有我的技术，主要程序必须由我亲手操作。”
<br>“我对你现实里干的是什么也不好奇。”夏月将兜帽再度套起，“反正我是无业游民。‘自由职业者’，要我给你拍几套正片确实也可以联系我。”
<br>“哎呀，那种事情不太可能啊……我可不是日本人。”聆弦抬手撑了撑脸颊。
<br>“中国玩家吗。我看你那ID也不像能用罗马音写出来。”夏月自长裤侧袋中掏出一试管淡蓝色的药剂。
<br>聆弦答道，视线瞥过他手中的那管药水：“中国，但也不算大城市。那是用来显示手印与脚印的情报药剂？这里白天时零零散散进来了多少十几个人，后来那个用火绳枪的什么月见花还联系了竹内町奉行的同心，那么晚才调查脚印难度过高了。”
<br>“至少也比什么都不记录好。”
<br>“你是打算先用摄影机把这些都拍下来吗？说来我也一直很好奇，你手中捏个这么高科技的东西，NPC就没有对此评论过？”
<br>“问出这种东西的你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吧，任何高科技在他们眼里无异于魔法器械。”
<br>“是呢……”聆弦单手插兜，“早上我赶在那月见花带同心来之前已经将脚印记录了下来，很遗憾的是现场足迹非常凌乱，就算排除我们当时在场几人的足迹也没什么用。不过——你跟我进屋，我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br>“什么？行。”
<br>二人先后走进漆黑的店铺。聆弦自她那植生衣装的口袋中取出便捷点火器，为店内尚留有半截的火烛点上了光。
<br>“应该早上就点灯的，调查起来会容易不少。”她补充道。
<br>夏月走入店中心，一面戒备着这聆弦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行动，一面观察着屋内对比今早时都出现了哪些差异。
<br>光线明暗只是一者。那名被杀害的老板娘的尸体想必已经被转送至其他场所，地面上仍有干涸的血迹。如此出血量，之后打扫起来也会费尽功夫。
<br>“那、方小姐，你都有记录下哪些线索？”他主动询问。当下的首要目标是尽可能快速地调查到真凶的行踪。
<br>“像之前告诉你的，手印、足迹……老板娘的私人物品，除此之外有交易账单、库存……哦、对。你猜怎么？杀了老板娘的人在动手时使用的是魔法技能。我捕捉到了那个人留下的魔力残留。”
<br>夏月双眼睁大，不论残留的魔力储存着多少信息，这都是极其有价值的情报。只有使用魔法时才会在对应场所留下痕迹；就算如此，魔力残留也会在三天甚至更短的时间内挥发殆尽。又有多少人会在一家并不起眼的药水店内使用魔法？
<br>“那里面藏着多少信息？”
<br>“这就是美中不足之处了。我只能从检测仪的读数上查出对方的元素属性。”聆弦双手朝两侧摊开，“错不了，是水元素。”
<br>“水元素？那个月见花绫栾不也是水元素吗？”夏月如此提出，转念一想方觉完全不对，“不、她的单发远程武器威力如此强大，根本没有必要使用近战武器站在对方面前杀掉对方。”
<br>“你的逻辑是没问题，可切入问题的角度也太奇怪了吧。”聆弦侧着头一脸嫌弃，“那个月见花根本没有理由去做这种事啊，杀个药水店NPC对她有什么好处，这和她的游玩理念都完全冲突了好吧。不过你分析出来的也不是完全没用就对，真为了那个连锁核心，也得是轮到其他枪械使去争抢。那月见花最喜欢单发之内解决所有能够解决的事情，哪用得到什么子弹连续发射辅助零件。”
<br>夏月眉头紧皱。终于等到聆弦说完，他立刻开口反驳道：“虽然确实也有道理，但我并不喜欢通过情理与感性去推断事实。你说的固然没错，可你真的能保证自己看透了对方内心真实所想吗？”
<br>“是啊，人不可貌相固然正确，但有些事情并不会多复杂，你觉得人心险恶，有很多人他们就是简简单单地单纯。而且，我可是在这家店门口原地站了两个小时，果然迎到了你。我做出这一决定的理由完全只是因为我推断了你的做事理念。”
<br>“我随便你怎么说吧。”知晓自己很快便会理亏，他懒得再同聆弦争论，“对，那个什么琳的也是水元素吧。”
<br>“玖琳然。”方聆弦念道。这个很快离开了案发现场，暂且身份不明的玖琳然才是当时她们这群人里第一个目睹凶案现场的。在第二个人进入药水店前，没人知道这玖琳然都做了些什么。
<br>会不会这个琳然才是真正动手的人？不、这女生手里拿的法杖都快比聆弦人高了，明显是个法师，看她那身装备还是个负责治疗的后勤位。更合理的猜测是，她和某人合作，由那个不明人物杀了莎娜，再由她掩护逃跑？
<br>“怎么了吗？别发呆了吧。”夏月等了半天没听到聆弦再开口，焦躁地追问，“你现在怎么办？刚刚你要给我看什么？就单单是个元素结果吗？”
<br>没错，聆弦完全忽略了玖琳然作案的可能。这么转念一想，玖琳然身上确实有无法忽视的嫌疑。
<br>但现在要把这条信息告诉夏月吗……？——还不是时候。自己还需要整理一下手头的情报，现在自己掌握着更加明确的线索。
<br>她回答夏月：“那可不会。要真的只查出来这些，我也算得上才疏意广了。我刚刚有提到我调查了老板娘的私人物品，对吧？”
<br>“那又怎么。”
<br>“呵呵，你肯定没猜着。”聆弦慢慢走向柜台，提起莎娜阿姨的小型记事本，“我从头到尾给这本笔记本翻了一遍。有用的信息堪称不存在，但我也得知那连锁核心根本不是这位老板娘自己打算留着或上手使用的零件。”
<br>夏月瞬间便明白了聆弦的话中之意：“有买家。”
<br>聆弦阴森地微笑了起来：“没错。老板娘的小本本上清楚地写明了这连锁核心买家是谁——而且，她可与我们一样，是一名实打实的玩家。”
<br>记事本末尾几页，赫然便是此小节笔记：“泽斐雅工坊魔导「连锁核心」，售予韵笺才浅公会艾辰小姐，出价5500锡安。买家请求私人订制，增加基于水元素的高强度运作温度稳定系统，中和过剩火元素威力。交易日暂定5月3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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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h1><span class="leadingtext">『第肆章：主观善意，结局忽略式的情绪付出』</h1></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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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h2><span class="leadingtext">ED：→unfinished→</h2></span><div id="music_player" class=""><audio controls><source src="mousoued1.mp3" type="audio/mpeg"></audio></div> <br>by KOTOKO<br><a href="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R8TZn-xKk4" target="_blank" rel="noopener noreferrer">Youtube</a><br><a href="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Kx411F79j" target="_blank" rel="noopener noreferrer">BiliBi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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